期刊信息
主办: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主管:中国社会科学院
ISSN:0257-5914
CN:11-1009/I
语言:中文
周期:双月
影响因子:0.283217
数据库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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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研究
光明日报文学遗产版:苏轼的文学批评观(2)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 苏轼在《答谢民师推官书》中这样讲道:“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言称是
苏轼在《答谢民师推官书》中这样讲道:“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言称是在转述欧阳修的意见,但考之于现存的《欧阳文中公文集》,仅卷四十一《苏代文集序》有云:“斯文,金玉也。”聊聊数字,语焉不详,所以视之为苏轼自己之言而托之于欧公亦未尝不可。不过欧苏之间在批评观念方面有同气相求之处也是不争的事实,欧阳修曾在《记旧本韩文后》中云:“韩氏之文,没而不见者二百年,而后大施于今。此又非特好恶之所上下,盖其久而愈明,不可磨灭,虽蔽于暂而终耀于无穷者,其道当然也。”苏轼的“文有定价”说实际上是由此而发展来的。在《答毛滂书》中苏轼这样讲道:“世间唯名实不可欺。文章如金石,各有定价。先后进相汲引,因其言以信于世,则有之矣。至其品目高下,盖付之众口,决非一夫所能抑扬。”又在《太息送秦少章》中云:“士如良金美玉,市有定价,岂可以爱憎口舌贵贱之欤?”苏轼认为,“名实不可欺”,文章之优劣决定于其“实”,而不决定于一时的“爱憎口舌”,以及文人同伙之间过度的抑扬褒贬。这是因为天下文章之“品目高下”,并非一己之抑扬所能左右;“一夫”之抑扬,“先进”之“汲引”,可以暂时“信于世”,但最终得到社会和历史的承认还需大众的知音许誉。当然,“一夫”和“先进”们的奖掖不是没有作用,但是要做到使其抑扬褒贬符之“实”、符之“众口”,也并非易事。苏轼在分析了文学批评中所存在的“名”与“实”、“一夫”与“众口”、“一时”与“久远”等关系之后,认为文章之好坏高下的裁定只取决于“实”、“众口”、时间的检验,而非为其他。是为“唯名实不可欺”。苏轼的这些言语,主要是针对当时文坛的不正批评之风而亮出自己的批评态度,意在提倡开展健康的文学批评,并且提出了如何衡量文章优劣的标准,或曰文学批评的一个基本的批评伦理准则。苏轼反复强调批评应该尽可能地趋同于文章之“实”和“众口”,他所鄙视的仅仅是那些靠诋恶起家,以“取合一时”而混迹于评坛,或欲以一己之偏嗜凌于大众和时间之上的“与草木同腐”的所谓“批评”。苏轼所言并非是鄙视批评本身,因此不能成为文家拒斥批评之口实。苏轼的文有“定价”说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李东阳《麓堂诗话》云:“文章如精金美玉,须经百炼千选而后见。”赵执信《题幼子庆赋稿》云:“夫文章声色,自有定价,妙绝一时,脍炙人口,未必皆佳构。”均为援引苏轼之言而来。当然,对于苏轼此说,也有持不同之见者,如陈善在《扪虱新话》中就说:“文章似无定价,殆是由人所见为高下耳……所谓‘文章如精金美玉,自由定价,不可口舌增损'者,殆虚语耳。”又,薛雪《一瓢诗话》云:“诗文无定价,一则眼力不齐,嗜好各别,一则阿私所好,爱而忘丑。如某之与某,或心知,或亲串,必将其声价逢人说项,极口揄扬,美则牵合归之,疵则宛转掩之。”其实,这两种言说之间并不存在难以弥合的矛盾,苏轼的“定价”说重文章之“实”,相信文章的客观价值之存在,而“无定价”说则是从文学接受、文学批评中客观存在着种种难能尽以消除的种种局限或弊端而立论,两说之间不存在不可弥合之对立,就建立客观、公正的批评态度这一点而言,我们对这两种说法当合而观之才是。
对“浮巧轻媚,丛错采绣”文风的深刻批判
苏轼在进士及第后给欧阳修的谢恩书《谢欧阳内翰书》中言:“自昔五代之余,文教衰落,风俗靡靡,日以涂地。圣上慨然太息,思有以澄其源,疏其流,明诏天下,晓谕厥旨。于是招来雄俊魁伟、敦厚朴直之士,罢去浮巧轻媚、丛错采绣之文,将以追两汉之余,而渐复三代之故。士大夫不深明天子之心,用意过当,求深者或至于迂,务奇者怪僻而不可读。余风未殄,新弊复作。大者镂之金石,以传久远;小者转相摹写,号称古文。纷纷肆行,莫之或禁。”在这里,苏轼明确地发表了自己对当时文风的看法,他指出文坛存在两种弊端,一是“浮巧轻媚,丛错采绣”,再就是艰深“怪僻”。有宋以来,当朝者虽然多次就学风文风问题发布诏命,复古劝学,但实际上制而不止,如在欧阳修前曾主持过贡举的张方平就说道:“迩来文格日失其旧,各出新意,相胜为奇。朝廷恶其然,屡下诏书戒饬,而学者乐于放逸,罕能自还。”(《宋史·选举志一》)但是,就在不惜用行政手段清除西昆体的败劣文风之时,又产生了新的文弊,即古文运动中出现了追逐奇险古怪的不良倾向,如尹洙、石介等人在反对西昆派之同时,却在自己的古文写作中又追逐“怪语”“新语”,结果“辞涩言苦”,难能卒读,故苏轼云“余风未殄,新弊复作”。所以宋代古文运动发展到欧阳修、苏轼,实际上承担着双重任务,即在继续清除西昆体余弊之同时,又需要抵制古文运动中新出现的追逐奇险古怪的不良倾向。
文章来源:《文学遗产》 网址: http://www.wxyczzs.cn/zonghexinwen/2022/0215/65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