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信息
主办: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主管:中国社会科学院
ISSN:0257-5914
CN:11-1009/I
语言:中文
周期:双月
影响因子:0.283217
数据库收录:
北大核心期刊(1992版);北大核心期刊(1996版);北大核心期刊(2000版);北大核心期刊(2004版);北大核心期刊(2008版);北大核心期刊(2011版);北大核心期刊(2014版);北大核心期刊(2017版);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1998);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1999);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2000-2002);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2003);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2004-2005);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2006-2007);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2008-2009);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2010-2011);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2012-2013);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2014-2016);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2017-2018);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2019-2020);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中国人文社科核心期刊;社科基金资助期刊;中国科技核心期刊;期刊分类:中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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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研究
旅行与文学朝圣文学遗产与城市空间及国家形象(6)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文学家以及文学中的人物、地点,成为现代城市空间建构中最重要的文化符号,是城市物理空间的构成元素,也是城市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在巴黎、伦敦
文学家以及文学中的人物、地点,成为现代城市空间建构中最重要的文化符号,是城市物理空间的构成元素,也是城市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在巴黎、伦敦、彼得堡、都柏林这类大都市的空间建构中,充分利用了文学地形学的资源,用作家名字命名大街,在作家的居住地建造故居、博物馆,镶嵌匾额、盾徽,竖立雕像、墓碑,标记与文学相关的地点,彰显城市的文学地标,打造文化城市的形象。文学表现了城市的历史和“神话”,它本身也变成了城市的历史和“神话”。围绕着文学遗产建造的文学景观,作为城市物理空间与文化形象的有机构成,通过地方政府和市场组织运作,成为普遍分享的实体空间和文化符号,也成为沟通文学与现实、过去与现在、展现者与欣赏者、本土与外部世界的媒介。建立在文学遗产之上的旅行不仅变成了游客个人的内在体验,而且影响了游客对城市乃至国家的印象,并成为游记中再现一个国家文化与性格、塑造一个国家形象的要素。
三 文学风景与国家形象
1916年,泰戈尔访问美国、日本并发表演说。在论及英国时,泰戈尔将它划分为截然不同的两个英国:作为“民族”和作为“种族”的英国。他说:“我对作为人类种族的不列颠深为敬爱,它产生了胸怀开阔的人,具有伟大思想的思想家和伟大业绩的实行家。它产生了伟大的文学。我知道这些人爱好正义和自由,憎恨欺骗。他们思想纯洁,态度坦率,笃于友谊;他们的行为诚实可靠。我同这个种族的文人的个人接触,使我不仅钦佩他们的思想能力和表达能力,而且钦佩他们豪爽的人性。我们感觉到这个人民的伟大,就像我们感觉到太阳一样。对于这个民族,对我们来说却像一种遮蔽太阳的沉闷的浓雾。”(36)泰戈尔:《民族主义》,谭仁侠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年,第9页。泰戈尔强烈批判在民族主义、殖民主义支配下的英国以及西方的民族冲突和征服给印度乃至人类造成的痛苦。同一时期的英国作家爱·摩·福斯特曾于1912年、1922年两度前往印度旅行、工作,1924年发表了他在一战前开始创作的小说《印度之行》,怀着同情的理解表现印度人的宗教、生活与情感,揭露英国殖民者在印度的粗暴、无礼与不公正,正是福斯特通过他所塑造的富有正义感的英国人让印度和世界看到了英国的良心。在大英帝国的殖民史上,许多英国人随着帝国版图的不断扩大而周游世界甚至通过自己的旅行书写为帝国的知识生产服务,但是英国人中间从不缺乏反思帝国意识形态和殖民主义的异见者,如福斯特和莱辛等。200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多丽丝·莱辛在英国的殖民地罗得西亚度过了青少年时期,于1949年离开南罗得西亚回到伦敦,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四次踏上津巴布韦的土地。她在一系列非洲叙事中批判英国殖民者对于非洲的野蛮掠夺,在大英帝国的殖民体系中重新审视英国政体及其价值观。她在诺贝尔文学奖受奖词中说:“我的头脑里装满了对非洲的极好记忆,我可以在我想要的任何时候激活记忆,看到记忆中的情景。”(37)多丽丝·莱辛:“远离诺贝尔奖的人们:诺贝尔文学奖受奖辞”,张子清译,载莱辛:《非洲的笑声——四访津巴布韦》,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9页。她的记忆中有绚烂的晚霞、香气四溢的灌木丛、大象、长颈鹿和未被污染的天空,也有政治的腐败、沙尘暴的肆虐与人民的贫困和对于书籍的渴望。一个村子的人们三天没有吃饭,却依然在谈论着书籍和教育。一个18岁的非洲青年巴望着从欧洲寄来的图书。一个印度人的商店里有《安娜·卡列尼娜》的一些散页,一个黑人孕妇走4英里路到店里俯身阅读这些散页中瓦连卡的故事,由此联想到自己的生活,憧憬着美好的爱情。
托尔斯泰的著作是怎样旅行到这里的呢?那是联合国的一个官员买来为漂洋过海时打发旅途时光的,读书是他旅行的唯一方法。坐在头等舱的官员把厚重的《安娜·卡列尼娜》撕成三份以便于阅读,他每读完一部分就由机组人员传到后舱。这些散页被带到了南部非洲,来到了印度人开的这家杂货店。这是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津巴布韦的故事。托尔斯泰是将联合国的高层官员、印度人、非洲人连接起来的纽带,也成了沟通不同阶层、不同种族、不同国籍的人们之间的桥梁。
2010年中国画家陈丹青踏上前往俄罗斯的旅途时,他随身带着《安娜·卡列尼娜》《复活》《战争与和平》,他说:“带上托尔斯泰,好似依靠了他,便可捂暖了去俄的路途。”(38)他在机声轰鸣中手捧着他少年时期阅读过的纸张泛黄的《战争与和平》,他在托尔斯泰的作品中重温自己青春的回忆,那也是他对于俄罗斯的最初记忆。他说:“论及文学,似乎仅托尔斯泰便足以赏我辽阔无边的文学版图。或者,竟为几册旧书我便以为俄罗斯存放身边了吗?”(39)他的《无知的游历》以托尔斯泰小说中对于春天的描述作为俄罗斯游记的开篇,他说:“四十多年前,我在上海的屋檐下读着列夫·托尔斯泰的这段描述,自以为望见了遥远的‘苏联’。日后领教寒冬,巴望春暖……”(40)四十年后,当陈丹青有机会踏上前往梦寐以求的俄罗斯的旅途时,他将旅程定在俄罗斯春季来临的5月。他说自己十四五岁时初读托尔斯泰,在他四十岁时已是第四遍重温托尔斯泰。他的俄罗斯之行变成了文学中的俄罗斯与现实中的俄罗斯相互印证的旅程。尽管踏上俄罗斯土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文艺归文艺,国家归国家。”(41)但是,陈丹青的俄罗斯游记仍然以“雅斯纳亚·波里亚纳——记文学的俄罗斯”命名。托尔斯泰成了他的旅伴,眼睛看到的是红场、克里姆林宫的尖塔、宫墙、列宁墓、阅兵场、圣瓦西里教堂“奶油蛋糕般丛集旋转的彩色圆顶”,流入他意识的却是托尔斯泰作品中的场景:“我紧跟着主角进入战场、舞场、监狱、村庄……或者听音乐。”(42)脑中浮现的是《战争与和平》中的景象:1812年春的一天,莫斯科罗斯托夫伯爵家渴望从军为国效命的小儿子,挤进克里姆林宫门前密集的群众中,瞻仰亚历山大,他仿佛听到了人群发出的“乌拉”声,看到了亚历山大从皇宫向整夜守候的人群投掷饼干、人群疯抢的情景。如同许多游客,走马观花般地浏览了彼得堡、莫斯科的景点后,他来到托尔斯泰在莫斯科的故居,那是托翁1882—1901年居住的地方,细细品味那幢房屋、每一间屋子的布局,凝视着那张有雕花木栏杆围绕的橡木书桌,想象托尔斯泰趴在这张桌上写下了《复活》,眼前浮现出庞大的囚徒队伍被押出监牢、即将踏上西伯利亚的路途,旧俄职员伊里奇怎样咽气,人们怎样窃窃私语,每个人的眼睛都在说“伊里奇死了,但不是我”。1909年,托翁离开这里搬回雅斯纳亚·波里亚纳,陈丹青写道:“我将去那里找他的坟墓,今年是他逝世一百周年。”(43)陈丹青:《无知的游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75页;第76页;第73页;第75页;第85页;第126页。从莫斯科到图拉省托尔斯泰的故居每周两趟的专列,排四小时的队依然买不到票。图拉省城郊外的托尔斯泰故居永远围满了访客,林中小径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是为了瞻仰掩隐在树林深处那一块长方形的土草墩,没有墓碑,没有台座,没有装饰。据说,高尔基曾经来此凭吊,他仰望着风中摇撼的大树自语:“多大的力量啊!”在托尔斯泰墓前,俄罗斯历史上黑暗的云雾已经散去,造访者怀着感恩的心情赞赏这个孕育并保有伟大作家遗产的国家。
文章来源:《文学遗产》 网址: http://www.wxyczzs.cn/qikandaodu/2021/0224/458.html